本書為奧修談論菩提達摩的古代經文。在其他地方很難找到一個具有菩提達摩的程度的師父。在整個過去傳說中的師父,菩提達摩很超然、很單獨地矗立著;他的生活方式,他的教導方式,每一件事都是他自己的。以前從來沒有任何人像菩提達摩,在他之後也從來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夠在洞見、了解、和深度上完全跟他媲美。然而他並沒有使用術語,他不是一個哲學家,也不是一個神學家,他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他使用直接的話語,它就像箭一樣直接穿入你的心。
提達摩這些經文已經存在至少有一千年,但是沒有一個佛教的學者曾經評論過它們,這本書被藏在佛教的寶塔或寺廟裡,它在幾年前才剛被一些西方的學者發現,他們無法相信佛教徒一直沒有讓世界知道這本這麼重要的書。我可以了解佛教徒的恐懼。他們將千千萬萬本書翻譯成英文和德文,以及其他國際性的語言,但是菩提達摩完全被忽略了。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在此,成為真誠的和真實的是最危險的事。「在經文裡面,佛陀告訴眾生說,他們可以藉著建造寺廟、鑄佛像、燒香、散花、點永恆燈、在白天的六個階段和晚上,繞著佛塔走、斷食、和拜佛來達到成道。」
事實上這整段經文是人乘佛教所發明的。佛陀從來沒有說過像那樣的話,如果那是他所說的,那麼他是錯的。菩提達摩應該這樣說,因為在佛陀即將過世的時候,他最後的話語是:「不要做我的雕像。」
一個具有像佛陀這樣的了解性的人不可能告訴人們說他們可以藉著建造寺廟、鑄佛像、燒香、散花、和點永恆燈來達到成道……你能看出成道和燒香有任何連結嗎?你可以燒掉整座山的香……它跟你的成道沒有邏輯的關係。建造寺廟……你不是一個和尚!你蓋寺廟讓其他人來當和尚。那怎麼能夠變成你的成道?佛陀在他成道之前蓋了多少廟?他燒了多少香?他散了多少花?他點了多少永恆燈?不,這個陳述根本就不是佛陀的,它是人乘佛教所發明的,他們有他們自己的信仰和教條。
你和我在表面上的同时代的人,但是在你我之内。我们活在不同的星球上。实际上,佛陀、老子、耶稣、毕达哥拉斯、巴胡丁、菩提达摩──这些人才是和我同时代的人。在他们和我之间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的间隙。表面上菩提达摩和佛陀之间有一千年的间隙,但是实际上他们甚至连一刻的空隙也没有。在外围上当菩提达摩出场时佛陀已经死了一千年了,但是在中心他是和佛陀一起的。他讲的是佛陀的精华──当然他有自己的方式、自己的风格,但是甚至连佛陀都会觉得那很奇怪。
佛陀是一个非常有文化、非常世故、非常优雅的人。菩提达摩刚好是他的相反。他不是人而是狮子。他不讲话,他咆哮。
他没有属于佛陀的那种优雅。他是粗糙的、生的。他没有像钻石一样的被磨亮;他只是来自己矿坑,完全没有被处理、被磨亮。那就是他的美。佛陀有一种他自己的美,非常女性化、非常光亮、非常碎弱。菩提达摩有他自己的美,像石头一样──强硬、男性化、无法被摧毁,那是一种很大的力量。
佛陀也散发出力量,但是他的力量非常安静,就像细语、微风一样。菩提达摩是打雷闪电的暴风雨。佛陀到你的门口时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甚至不会敲你的门,你甚至不会听到他的脚步声。但是当菩提达摩来的时候他会! 从地基摇动整个房子。佛陀甚至在你睡觉时都不会摇你。而菩提达摩呢?他会从你的坟墓叫醒你!他敲得很重,他是一枝铁锤。
他与佛陀在表达方式上刚好是相反的,但是他的讯息是相同的。他像对师父一样的对佛陀鞠躬。他从来不说:“这是我的讯息。”他只说:“这属于诸佛、古代的诸佛。我只是个传讯者。没有一件东西是我的,因为我不存在。我只是一根被诸佛选为笛子的中空竹子。他们唱歌;我只不过让他们透过我来唱。”
当他到中国时,梁武帝到边界去接他:一位伟大的成道者要来了!当然武帝正在想像他应该是个像佛陀一样的人──非常温和、优雅、宛如君王一样。
当他看到菩提达摩时他吓到了。他看起来非常的原始,不只如此,他看起来还非常的荒谬,因为他把一只鞋子放在头上──一只鞋子在脚上、一只鞋子在头上!
武帝很不好意思。他带著整个朝廷的人和皇后一起来。“他们会怎么想?我要来迎接的是什么样的人?”出于礼貌,他试著去忽略这件事。他不想问:“为什么这只鞋子在你的头上?”
但是菩提达摩不让他这么做。他说:“不要试著去忽略它。一开始你就要直接问我。我已经读到你脑袋中的问题了。”
武帝很迷惑;他必须问?现在有怎么应付这样的人呢?他说:“对,你是对的,我已经有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你把鞋子放在头上呢?”
菩提达摩说:“我要从一开始就把东西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我是一个荒谬的人!你必须从一开始就了解。我不想要到后来才惹麻烦。你不是接受我,就是只要说你无法接受我,而我会离开你的王国。我会到山上去。我会在那里等我的人来找我。这只是要对你显示我是不合逻辑的,我会尽可能的如你想像的一样荒谬。那就是我工作的方式,那就是我摧毁你的头脑的方式。除非你的头脑被摧毁,否则你不会了解你是谁。所以你有什么话要说呢?”
国王很迷惑。他带来一些问题,但是要不要问这个人那些问题呢?──因为他也许会说一些可笑的话;不只如此,他也许会做一些可笑的事。
但是菩提达摩很坚持:“最好还是问你想要问的。”
国王说:“第一个问题是:我已经做了许多功德……。”
菩提达摩洞察了国王的眼睛──他一定感到脊椎发麻!──然后说:“都是废话!你怎么能够做功德呢?你还没有觉知。功德是觉知的产物。你说的功德是什么?你看来像个傻瓜──你怎么能够做功德呢?功德会跟著一个佛,功德就是我的影子。”他说:“你只能做坏事! ,而不是功德。那是不可能的。”
国王仍然试著去制造某种对话,然后尽可能礼貌的摆脱这个人;他不想冒犯这个人。他说:“我说的功德是指我建了许多佛寺。我为佛教的比丘们建了许多佛堂。我安排了数以千计的学者将佛经翻译成中文。我投入了数百万的金钱服务佛陀。我的所有美德与功德会有什么结果呢?几百万的比丘每天从我的宫殿与全国各地索取食物。这些事情将会有什么结果?”
菩提达摩笑了──国王从来没有听过这种笑──那是一种可以震撼山谷的开怀大笑。他笑了又笑然后说:“你真是愚蠢。你所有的努力全都是浪费;你不会从中得到任何结果。不要试著去想像你会像其他佛教比丘一直在告诉你、说你会上第七层天堂。他们一直在剥削你。这是他们剥削像你这样的傻瓜的策略。他们剥削你对另一个世界的贪婪,他们给你伟大的承诺。他们的承诺无法被证明是错的,因为没有人从另一个世界回来说那些承诺是否被满足。他们是剥削者,他们是寄生虫!你是一个受害者。没有一件事会从你以为有功德的事情当中发生。事实上,你会下第七层地狱,因为一个带有这种错误欲望的人,是会下地狱的。”
皇帝试著改变话题。他说:“有没有任何东西是神圣的?”
达摩说:“没有东西是神圣的,也没有东西是不神圣的。神圣与不神圣是我们头脑的态度、偏见。每件东西都如它所是的样子。这就是塔沙塔(tathata)、如是:东西只不过如它们所是的样子。没有什么是错的也没有什么是对的。没有什么是罪恶也没有什么是美德。”
皇帝说:“你对我和我的人民而言都太过份了。”
菩提达摩向他道别,他转身而去并且进入了山里。在山上他花了九年的时间面墙而坐。人们会来找他,因为这一段对话──如果你能称它为对话的话──人们从遥远的地方来找他。“皇帝被彻底的敲打、击碎。这个菩提达摩真的是非常奇怪的人,但是他有一种品质……一种正直、一种奇怪的香味在他周围。他被他自己的一种气氛所围绕。
人们开始从遥远的地方来看他,他们会问他:“为什么你不看我们?为什么你一直看著墙壁?”
菩提达摩会说:“我在等待正确的人。当他来的时候我会看他。否则看墙壁和看你们的脸都是一样的。墙壁可以被原谅,因为它是墙壁──你们无法被原谅。因此对我来说最好还是看墙壁而不是看你们。你们已经陷入了如此的不觉知当中,以致于我想要摇醒你们。但是到时候你们会觉得愤怒、觉得被冒犯了。我不想要打扰你们。我会将有能力、有勇气和我在一起的人变成我的弟子。”
在几年之后只有一个人出现。他一言不发的在菩提达摩后面站了一天。
最后菩提达摩必须问:“为什么你站在我后面?”
他说:“现在是你开始的。如果你不转过来面对我,我就自杀。”
他切下一只手然后送给菩提达摩,他说:“这象征我的决心;否则接下来我会砍下我的头。马上转过身来!”
菩提达摩必须转身。他看著这个人,他笑了,然后他说:“你就是我的弟子!我一直在等的人终于来了!”
菩提达摩是禅宗初祖,而这个人是禅宗二祖,一个新传统开始了。一条新河流从菩提达摩这个源头出生了。这些片断的文字在本世纪初被发现。它们被史特因从敦煌挖掘出来。这些东西是菩提达摩某些不知名弟子的笔记。它们由弟子与菩提达摩的一问一答而组成。这些笔记,虽然是片断的,却仍然有很大的意义:它们代表著佛陀讯息的精华核心。要了解它们将会有一点费力。要非常专注与宁静,因为这些不是普通的文字。当一个像菩提达摩这样的人讲话时,小问题、普通的问题都会被转变为伟大的探询。关于这些普通的问题不论他说什么都有很大的意义。他的每一个字都必须被深思、被静心冥想。
这也会让你尝到一些师徒之间交流的味道。
你会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问题被问了、答案被回答了,但是弟子从来不会问关于答案的问题。答案已经被全然接受了。那不是一种来自学生的询问,那是一种来自弟子的询问。
所以菩提达摩的答案不会创造更多的问题,它只不过是问题的结束。弟子会问另一个问题,但是弟子从来不会提出关于答案的问题。
那就是要被记下的第一件事。那就是交流的一种非常中心的部分。那是信任、那是信念。那不是信仰而是确实的信念。信仰与信念之间有一种不同。当你信仰某件事时,怀疑仍然在你里面坚持著。
信仰只能将它掩盖,信仰永远无法摧毁它:它会一再的出现。没有一种信仰能够摧毁你的怀疑,因为信仰在头部而怀疑也在头部。信念是属于心的,是某种比头部更为优越的东西。
问题来自于头部,但是答案是心、是一种你本质上较高的态度在接收。然后问题就从头部消失了。心知道如何信任,心知道信念是什么。
信念不反对怀疑,信念是怀疑的不在。信仰是反对怀疑的。信仰压抑怀疑,信念让怀疑溶解。
信仰就像盲人相信有光一样;信念就像一个人睁开眼睛并且看到了光。你看到光的那一刻就没有所谓怀疑的问题了。
交融的意思是两颗心的交流。学生是由头部来产生作用的,弟子则是透过心。只有弟子能够了解师父。当弟子的所有问题都溶解时他就变成了一个献身者。那么头部就完全消失了。那么就只有心,它与师父的心有相同的韵律,它深深的与师父的心一致。这会给你一种对于交流的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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